當有馬來西亞經常政客談及馬來人被迫從城市搬離,導致城市被「華人化」,而華人也經常把自己當成是城市的原居住民時,就會形成很嚴重的認知誤差。
所謂的城市是華人區的說法,其實一點也不成立,而且有違歷史真相。本人出生長大在馬六甲的古城區域,厝邊頭尾不只充斥著鄉音(漢語方言)各異人士,族群之間也沒有嚴重隔閡,即使語言各異,也不影響溝通和交流。因為本來就住在同一社區,彼此互動互助基本佔據了日常生活的一大部分。
然而我國的政治和社會氛圍經過多年的變化,已將你我分化和形成嚴重的政經文教社等的撕裂,各族群在居住上往往習慣選擇本身較的comfort zone(舒適圈),久而久之就越分散,紛紛都集中在了所謂的多數華人區、馬來區、印度區等等。選民結構也一直以此為底本,歷史也因此被定型,以為長期以來本國的社會一向類以群分,一直都是以各族群的自身的單位為主。
然而從過往的歷史一看,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,當然這是以我出身的環境和區域為准,分享我的看法。
攤開馬六甲老城區的地圖,再從歷史去推敲,試想培德小學靠河岸那一帶為何稱作Jalan Portugis(葡萄牙路)。這可不是馬來西亞獨立後進行「去殖民化」後的路名,而是自殖民時期的英文轉變而來的。然而,你目前已看不到那一帶有任何Serani(土生葡裔)的蹤影了。但那裡確實存在過土生葡裔的傳統聚落,此外也土生葡裔早日也散落在Banda Kaba(馬六甲聖方濟教堂對面海濱)和Bandar Hilir的Phraya Lane等。而目前為人熟知的僅有馬六甲葡萄牙村(Kampung Portugis),那是直到1933年為英殖民政府所撥地建造出來的遷徙計劃,為的是讓散落的葡裔打造一個新聚集地。
河的對岸就是Kampung Jawa,從字面推敲你就知道那裡曾經是爪哇人(Jawa)的村落。第一批爪哇人,推測可能是隨荷蘭東印度公司(VOC)前來征戰葡萄牙的軍隊。
目前古城一帶的馬來村落僅剩下的,可能也只有Kampung Hulu回教堂一帶的零散馬來屋。青雲亭對面、亭主廳旁的小巷往內走,那裡尚有馬來大文豪Munshi Abdullah的老家(Munshi本人是土生印裔,也就是俗稱的「嘛嘛」(mamak),祖上系出也門的Hadrami阿拉伯人)。Munshi Abdullah老家旁邊,還有另一不為人們所知曉的另一文豪Syamsudin Al-Sumatrani的墓地,從其尾綴的稱號可得知來自當時的蘇門答臘,也就是亞齊國(Aceh)。Syamsudin曾領導的亞齊武士前來與葡萄牙交戰,並於1630年戰死於馬六甲。
說到Kampung Hulu,人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裡著名的回教堂。該回教堂建於1728年,建造該回教堂的是當時的馬來甲必丹 Dato' Samsuddin Bin Arom,原名Tan Seek Teong ,由於迎娶土著女子而皈依了伊斯蘭教,也有說他原本就是回民。所以Kampung Hulu回教堂的外貌和建築設計相當獨特,分別融合了中華、爪哇和亞齊風格,十分貼切於當時居住這一帶先民的文化背景。
古務路(Jalan Kubu)分叉雞場街那裡的入口,你也可以發現一間教堂樹立在此。那是建於1908年的衛理公會禮拜堂,正門上方還寫得很清楚,但註明的是一間印裔基督教堂。該堂原本是甲州衛理公會的本堂,昔日區分為三語(英、中、淡米爾語)三個時段奉教。各造也因語言出入不同而分堂,英語媒介人士在英華書院(Anglo-Chinese School),也就是衛理公會興辦的校地旁設立Wesley Methodist Church(此英華非公理宗1818年創設的最早期的第一間正規學堂英華書院(Anglo Chinse College),因簡稱為ACS所以經常被誤導,舊址據稱是在馬六甲河岸今鄭和文物館一帶,也就是古籍所稱的西城門近海濱處)。而華人教會設在培中交叉路旁(Malacca Chinese Methodist Church),而本堂則改為印裔淡米爾人所用,更名為淡米爾衛理公會(Tamil Methodist Church),專門以淡米爾語宣教。
所以,不要單純地以為古城只是「華人區」,或是單純認為馬來人或土著都只居住在鄉下、從鄉下來的。那是政客的誤導,也是時過境遷後遺留下的認知錯誤,更可怕的,還是人們的無知。